母亲是个精算师

　　小时候，我妈是虎妈。到了自己有孩子了，才发现母亲还是个神妈。

　　父母一结婚就生产，母亲说，趁着年轻赶紧生，有精力，带得动！一连仨，都是男的。这样，一套衣裤，一鸭三吃：老大新、老二旧、老三破。后来我在孩子的动画片里，看到力量的台词：“熊的力量、豹的速度、鹰的眼睛”——三合一。我妈是一顶仨：搀一个、抱一个、怀一个，从没有麻烦过老人。

　　那时，百物凭票供应，鱼票按大户小户分，5人以上大户，我家3个孩子，正好卡进5人大户，与五六个小孩大家庭一样的份额。两指宽的窄带鱼：0.15元/斤，清蒸后只剩下龙骨架，只能腌后晒干油煎。0.22元/斤的中带鱼，清蒸可剔出肉。0.31元/斤的宽带鱼，清蒸后满口肥腴。母亲从不买0.15元/斤的窄带鱼，费油！专买0.22元/斤的中带鱼，清蒸不费油，营养保真度高，与宽带鱼一样的口感与营养，数量却比宽带鱼多。

　　我的父母都是一般干部，工资不高。就这么点钱，母亲只能聚焦营养，从不讲究穿。她的理由：营养好，可以省下买药的钱。我们兄弟从无大病，弟弟结婚，夫人的姐姐参加，悄悄地说：“伊拉三兄弟结棍（凶猛），个个像排门板，啥人敢跟伊拉（他们）李家门吵架？”母亲用养猫的钱，喂大三只虎。

　　母亲早年毕业于复兴中学，后来成为中等工业学校的数学老师。因为企业有奖金，便调到港务局高阳路装卸公司机械队做会计，兢兢业业，从无差错。

　　我与小弟给母亲在我们同住的小区买了套房，她至今不请保姆。我母亲的处事名言：我不贪你便宜，你也别贪我便宜，水太浅则无鱼，人太精则无徒，估计与保姆也合不来，我们也由着她。

　　如今母亲也80多岁了，一旦坐下，看着电视，手指也不闲着，颚下一把算盘，噼里啪啦三下五除二，仿佛给主持人算命。儿子来看他，也是习惯性拖过一把算盘，看着你，手指却在拨着算盘珠，手挥五弦，口诀在心，照样聊天。母亲至今天天坐在电脑前炒股票，戴着老花镜，其乐无穷，因为里面堆满了数字，母亲最大的乐趣：算账！

文字：李大伟

编辑：黄   敏

审核：袁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