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回朝众叛亲离

　　有人说，秦桧被朝野上下疑为金人的“细作”，做帮凶杀岳飞被万民臭骂，应该是他最“伤感”的两件事，其实不对。前者无证据，宋高宗也不信，所以秦桧对此反应一直坦然；而后者，他是遵旨办事，也不会放在心上。最让他感到“伤感”的，是以下几个人和事。

　　昔日好友反目陈康伯，江西弋阳县人，是秦桧在宣和年间太学里最要好的同僚加朋友。秦桧担任太学学正的时候，陈是生员，算起来，该叫秦桧老师才对。宣和三年（1121年），陈康伯考中进士，在秦桧的极力推举下，陈做了秦桧的继任者，秦桧则荣升御史中丞。

　　靖康之难中，陈康伯在衢州当通判，没有被俘。高宗建立南宋，陈受到重用，先后担任太常博士、提举江东常平茶盐、枢密院大计议官等职。此时，恰逢秦桧被金人释放，昔日好友终于又聚在一起，但对秦桧的所作所为，陈很是失望，虽没有当面割袍断义，但他坚守了“泊然无求，不偷合”的交往原则，形同路人。一次散朝后，秦桧邀请陈康伯到家里喝几杯，被陈婉言谢绝。秦桧由是长叹：“安侯（陈康伯的字）不记昔日故事耶，今比邻，何若天涯？”这句话如今听起来亦颇为伤感。

　　李清照的鄙视李清照与秦桧之间的纠葛，鲜为人知。政和五年（1115年），秦桧中科，遂娶岐国公王珪的堂孙女为妻。王珪是谁？李清照的叔外公也。李清照成年后，嫁给赵明诚，赵明诚的父亲赵挺之，曾是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有学者分析，秦桧短时间内能够升任御史中丞，跟他着力巴结王、赵两家获取的裙带支持不无关系。

　　让秦桧烦心的是，李清照骨子里根本瞧不起她的这位嫡亲表姐，更不耻于表姐夫秦桧的行事为人。在汴京时，王、赵两家显贵，李清照夫妇拒不与秦家往来，这还说得过去；南渡以后，秦桧扶摇发迹，李清照却迭遭坎坷，在孤独一身、各地漂泊、极其悲惨的境况下，她依旧不拿表姐、表姐夫当盘菜，这就使得秦桧不能不闹心了。要知道，秦桧也是文化人出身，对书法、诗词均有颇深的造诣，有这么一位盛名在外的小姨子，焉能不产生“惺惺相惜”之心？但人家宁愿“凄凄惨惨戚戚”，也不贪图富贵而登门。

　　遭遇朝堂怒斥政坛上让秦桧“伤感”的，不是岳飞，也不是那个强烈主张“杀桧以谢天下”的胡铨，而是当时“人望第一”的伙伴李光。李光这个人是个另类。他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敢交，什么话都敢说；说他仕途顺达，他又经常被贬，说他不顺，他还做过吏部尚书和参知政事，而且高宗很喜欢他。或许正是这种另类的为人行事，让他在一个非常时期赢得了非常的人望，且常沦为别人的工具。

　　绍兴和议公布前夕，高宗与秦桧商量，如果单独由秦桧押榜，朝野肯定会闹将起来，到时候局面可能不好收拾，应该找一个威望更高的人一起署名。秦桧建议说：“（李）光有人望，若同押榜，浮议自息”。高宗表示同意，征求李光的意见，李光也认为“和而为自治之计”，没有反对。当时秦桧内心窃喜：有了“一笑落冠巾”的李光做合作伙伴，看谁还敢呲牙。

　　他没想到的是，呲牙者不是别人，恰恰就是李光。和议成功后，秦桧夺诸将兵权，撤淮南守备，还大肆任用自己的亲信，让李光大感上当，他多次找秦桧据理力争：“戎狄狼子野心，和不可恃，备不可撤。”他甚至当着高宗的面向秦桧开炮：“观桧之意，是欲壅蔽陛下耳目，盗弄国权，怀奸误国，不可不察。”这让秦桧很难堪，既不能公开撕破脸皮，打击报复，又不能听之任之。《宋史》描写秦桧此时的窘境时，只用了两个字“大怒”。大怒而不能泄怒，结果就是窝火，是个人都会“受伤”的。

　　李光知道秦桧“伤感”了，赶紧辞职，不给秦桧“养伤”的机会。高宗挽留道：“卿昨面叱秦桧，举措如古人。朕退而叹息，方寄卿以腹心，何乃引去？”李光却说：“臣与宰相争论，不可留。”连上九道折子坚持要走，高宗只好同意。

文字：史 虫

编辑：黄 敏

审核：袁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