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替代

　　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一张可爱的图——热闹的菜市场里，一位卖菜的婆婆正在认真排列小米椒。就连生姜的颜色也都是渐进摆放的。看到这些整洁有序的蔬菜，我相信婆婆一定也是很有秩序感的人。或许别人不太能理解，但自己却能自得其乐，找到无可替代的意义。

　　我高三毕业那年，邻近田地的老宅子被拆了，一家人搬到了更靠近集市的镇上。大家都以为奶奶能从她忙活了大半辈子的田地里抽身出来，开始好好享受生活，不用那么劳累。没想到，哪怕去田地里干活不再那么便利，要走半个多小时的路，奶奶还是去得很勤。

　　每次回家，奶奶不是在家忙着处理农作物，就是在田地里干活，很少看到她什么都不干。按照时令，播种、养护、收成、制作成各种不同的食物存放起来等待子女回来装车，奶奶就这样四季忙个不停。

　　家里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奶奶一把年纪了还要一心扑在田地里。去年过年，姑姑提议把家里的地包给别人种，奶奶在餐桌上一句话也没说，吃完饭又起身去给子女们装米和油了。

　　过了许久，每家需要的粮油、酱菜和果蔬都分别装好袋了。搬上车的时候，奶奶看着打包好的袋子忿忿地说道：“不种地了，哪里去给你们弄这些啊？”那一瞬间，我才有些理解她为什么放不下田地。因为人年迈以后，其实很容易陷入“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的沮丧。而跟随时令劳作，看到自己的辛苦换来好的收成并能馈赠给子女，是奶奶感受到被需要和价值感被满足的方式。“到了什么时节就该播种什么、收获什么”是奶奶生命里重要的秩序感。“只要我还能准备这些，那我就还是被需要的。”我想，这应该是奶奶那天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吧。

编辑：黄 敏

审核：袁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