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晚年得女,格外稀罕,对母亲几乎是有求必应,没让她受过一丁点委屈。
情窦初开的母亲看上了邻村朴实憨厚的父亲。而父亲,更是对美丽大方的母亲一见钟情。可是姥爷却不同意,因为父亲家徒四壁,只和一个老母亲相依为命。
姥爷已给母亲看好了一门亲事。男方家境殷实,是村里有名的富户,母亲跟着他,铁定受不了罪。对于这门亲事,母亲一万个不同意。可是婚事迫在眉睫,姥爷每天盯着母亲,不让她出门,母亲撒泼耍赖,哭红了眼,姥爷硬是不理她。
一天,姥爷回家后照例去母亲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闻讯赶来的姥姥被姥爷一顿责骂,骂完之后就着急忙慌得四下寻找母亲,却遍寻无果。正在此时,父亲挽着母亲的手出现在他们面前。
姥爷望着面无愧色的母亲,气得扬手就是一巴掌:“臭丫头,这些年,我白疼你了!”母亲捂着脸,泪水盈盈:“爹,他虽然穷,可是我就喜欢他。你就同意吧,爹!”
父亲直视怒容满面的姥爷,不卑不亢地说:“我把她送来,不是让你们虐待她的,她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就不心疼她吗?您老知道不?她来到我家时我是多么高兴啊!我满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是我没有!我担心你们找不到她会着急伤心。”父亲说着,向姥爷深鞠一躬,语气真挚诚恳:“我喜欢她,她喜欢我,您老就成全我俩,求您了!”姥爷听了这话沉思良久方才问我父亲:“你能保证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父亲说:“自然!跟了我就是我的女人,哪有不心疼之理?”
嫁给父亲后,父亲对母亲百般呵护,从不让母亲做粗活累活,这在母亲生了我之后更甚,他说:“你只要看好孩子,比干啥都强。有你陪着,俺一点都不累。”不幸的是,父亲因病早故。母亲哭干了眼泪,却也没能换回父亲的命。失去依靠的母亲早起晚睡,家里、地里的活一样也不落人后面。父亲去世后的那些除夕夜,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母亲会炒几个菜,我们娘仨沉默着围坐在一起。母亲倒了两杯酒,一杯洒在地上,一杯端在手里:“孩爹,这下你放心了吧?俩孩子学习都很好。我也没让地里荒了,我是不是长了很多本事?”母亲笑着喝光了酒,我分明看到,母亲的眼泪和着酒水,一起被她咽了下去。
编辑:黄 敏
审核:袁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