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捧杀”年羹尧

　　年羹尧，这位显赫一时的大将军曾经屡立战功、威镇西陲，同时得到雍正帝的特殊宠遇。但是不久，风云骤变，弹劾奏章连篇累牍，各种打击接踵而至，直至被雍正帝削官夺爵，列大罪92条，赐自尽。是什么原因导致雍正帝要下决心除掉这个自己曾经倚为心腹的宠臣？

　　皇帝的极度宠信年羹尧作为雍正帝的亲郎舅（年羹尧的妹妹是雍正帝的贵妃），在其即位前已为他效力多年，两人的亲密程度自不必多言。雍正帝即位后，年羹尧更受倚重。雍正元年（1723年）夏，雍正帝发出上谕：“若有调遣军兵、动用粮饷之处，著边防办饷大臣及川陕、云南督抚提镇等，俱照年羹尧办理。”年羹尧总揽西部一切事务，成为雍正帝在西陲前线的亲信代理人。雍正皇帝还告诫云、贵、川的地方官员，要秉命于年羹尧。

　　年羹尧不仅在涉及西部的问题上大权独揽，而且还一直奉命直接参与朝政。他有权向雍正帝打小报告，把诸如内外官员的优劣、有关国家吏治民生的利弊兴革等事，随时上奏。他还经常参与朝中大事的磋商定夺。在有关重要官员的任免和人事安排上，雍正帝则更是频频与年羹尧交换意见，并给予他很大的权力。在年羹尧管辖的区域内，大小文武官员一律听从他的意见来任用，甚至问他如果将陕西官员调往他省升用的话“你舍得舍不得”，要他“据实情奏来，朕依尔所请敕行”。四川、陕西以外官员的使用，雍正帝也经常征求年羹尧的意见。

　　年羹尧平定青海的叛乱后，雍正帝在给年羹尧奏折的朱批中写道：“尔之真情朕实鉴之，朕亦甚想你，亦有些朝事和你商量。”年羹尧进京期间，即与总理事务大臣马齐、隆科多一同处理军国大政。雍正帝还因为他“能宣朕言”，令其“传达旨意，书写上谕”。

　　本想做个“知遇榜样”雍正帝跟年羹尧的私交也非常好，并且给予特殊的荣宠。雍正帝认为有年羹尧这样的封疆大吏是自己的幸运，如果有十来个像他这样的人的话，国家就不愁治理不好了。平定青海的叛乱后，雍正帝极为兴奋，甚至把年羹尧视为自己的“恩人”，他也知道这样说有失至尊的体统，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说了。为把年羹尧的评价传之久远，雍正帝还要求世世代代都要牢记年羹尧的丰功伟绩，否则便不是他的子孙臣民了。至此，雍正帝对年羹尧的宠信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年羹尧所受的恩遇之隆，也是古来人臣罕能相匹的。1724年冬，年羹尧入京觐见，获赐双眼孔雀翎、四团龙补服、黄带、紫辔等非常之物。年羹尧本人及其父年遐龄和一子年斌均已封爵；加一等男世职，由年羹尧次子年富承袭。

　　在生活上，雍正帝对年羹尧及其家人也是关怀备至。年羹尧的手腕、臂膀有疾及妻子得病，雍正帝都再三垂询，赐送药品。对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在京情况，年羹尧之妹年贵妃以及她所生的皇子福惠的身体状况，雍正帝也时常以手谕告知。一次，赐给年羹尧荔枝，为保证鲜美，雍正帝令驿站6天内从京师送到西安。他还对年羹尧说：“朕不为出色的皇帝，不能酬赏尔之待朕；尔不为超群之大臣，不能答应朕之知遇……在念做千古榜样人物也。”

　　然而，此时的年羹尧，志得意满，完全处于一种被奉承和被恩宠的自我陶醉中，进而做出了许多超越本分的事情，最终招致皇帝的警觉，以致家破人亡。

　　年羹尧威胁皇权雍正帝开始讨厌年羹尧，始于1724年冬，年羹尧第二次进京面圣。在那次赴京途中，年羹尧令都统范时捷、直隶总督李维钧等跪道迎送；到京时，黄缰紫骝，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员跪接，年羹尧安然坐在马上行过，看都不看一眼；王公大臣下马向他问候，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已；更有甚者，他在雍正帝面前，态度竟也十分骄横，“无人臣礼”；年羹尧进京不久，雍正帝奖赏军功，京中传言这是接受了年羹尧的请求……这些话大大刺伤了雍正帝的自尊心。

　　年羹尧结束陛见回任后，接到了雍正帝的谕旨，上面有一段论述功臣保全名节的话：“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雍正帝警告年羹尧要慎重自持，此后，年羹尧的处境便急转直下。而雍正帝之所以最终杀掉年羹尧，其实与大臣们的态度关系不大。最主要是年羹尧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成为威胁皇权的最主要因素。

　　年羹尧自恃功高，骄横跋扈日甚一日。他在官场往来中趾高气扬、盛气凌人，赠送给属下官员物件，“令北向叩头谢恩”；发给总督、将军的文书，本属平行公文，却擅称“令谕”，把同官视为下属……

　　对于朝廷派来的御前侍卫，理应优待，但年羹尧却把他们留在身边当作奴仆使用。按照清代的制度，凡上谕到达地方，地方大员必须迎诏，跪请圣安，但雍正帝的恩诏两次到西宁，年羹尧竟然“不行宣读晓谕”。更有甚者，他曾向雍正帝进呈《陆宣公奏议》，雍正帝打算亲自撰写序言，尚未写出，年羹尧自己竟拟出一篇，并要雍正帝认可。最让雍正帝受不了的是结党营私。当时在文武官员的选任上，凡年羹尧所保举之人，吏、兵二部一律优先录用，号称“年选”。他还排斥异己，形成了一个以他为首，以陕甘、四川官员为骨干的小集团。

　　有步骤的惩处雍正帝对年羹尧的惩处是分步逐渐进行的。第一步是在雍正二年十一月年羹尧陛见离京前后，此时雍正帝已做出决定，要打击年羹尧。年羹尧离京后接到的那份朱谕就是对他的暗示。

　　第二步是给有关官员打招呼：一是雍正帝要求他的亲信与年羹尧划清界限，揭发年羹尧的劣迹；二是年羹尧不喜欢的人，让他们站稳立场；三是与年羹尧关系一般的人，让他们提高警惕，疏远和摆脱年羹尧，不要站错了队。

　　第三步把矛头直接指向年羹尧，将其调离西安老巢。雍正三年正月，雍正帝对年羹尧的不满公开化。年羹尧指使陕西巡抚胡期恒参奏陕西驿道金南瑛一事，雍正帝说这是年羹尧乱结朋党的做法，不予准奏。

　　1725年春，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祥瑞”，群臣称贺，年羹尧也上贺表称颂，但表中字迹潦草，又一时疏忽把“朝乾夕惕”误写为“夕惕朝乾”。雍正帝马上借题发挥，说年羹尧本来不是一个办事粗心的人，这次是故意不把“朝乾夕惕”四个字“归之于朕尔”，并认为这是他“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

　　接着，雍正帝更换了四川和陕西的官员，将年羹尧的亲信甘肃巡抚胡期恒革职，署理四川提督纳泰调回京。四月，解除年羹尧川陕总督职，命他交出抚远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年羹尧调任杭州将军后，雍正帝见他还不知悔改，就将他一撸到底——此后的年羹尧就是草民百姓了。

　　年羹尧调职后，内外官员更加看清形势，纷纷揭发其罪状。雍正帝以俯从群臣所请为名，下令捕拿年羹尧。不久，朝廷议政大臣向雍正帝提交审判结果，给年羹尧开列92款大罪，其中应服极刑及立斩的就有30多条，但念及年羹尧功勋卓著、名噪一时，开恩赐其狱中自裁。

　　直到此时，年羹尧还在幻想雍正帝会赦免他，但雍正帝早已下定决心，认为使其免遭凌迟酷刑已属开恩。在永诀之时，雍正帝还用佛家说教，让年羹尧心悦诚服，死而不敢怨皇帝。随后，年羹尧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职，嫡亲子孙充军，家产抄没入官。

文字：连 科

编辑：黄 敏

审核：袁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