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蟹自古就是文人雅士的闲情逸趣,「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的吃蟹文化,始于魏晋,传承至今,品蟹与饮酒、赏菊、赋诗并称为名仕四大文雅韵事。
在如今的江浙一带,蟹宴更是成为一个时尚的符号,一种情调的象征。如果「吃蟹」作为一种文化的载体,在这一刻所起到的美味幸福作用,便是长远饮食文化的记载与传递。
古人食蟹小记
源远流长
早在周朝时,即有食蟹胥(一种蟹酱)的记载;魏晋南北朝时已有腌蟹的吃法。到了隋代,蟹被列入贡品。《大业拾遗》中,记载隋代江南的“蜜蟹”“糖蟹”“糟蟹”颇负盛名,其中仅“蜜蟹”每月就要进贡“三千头”。另据五代陶谷《清异录》载:“炀帝幸江都,吴中贡糟蟹、糖蟹,每进御,则上旋洁拭壳面,以金缕龙凤花贴其上。”
所以世人称为“缕金龙凤蟹”,足见蟹之珍贵。隋炀帝最喜欢的这道菜,其实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醉蟹”,只是包装得非常精美奢华,毕竟是御膳,肯定要符合御膳的基本原则中的“悦目”。
从五代开始,政府就安排专门养殖螃蟹的“蟹户”,螃蟹产业自此形成。到了宋代,用一个词来形容吃蟹,那就是专业。甚至还有人为此出了两本螃蟹专著,北宋傅肱的《蟹谱》和南宋高似孙的《蟹略》。
宋人吃蟹的方法相当清雅。“螃蟹酿橙”是一种经典吃蟹方法。南宋《梦粱录》卷十六记载:“取黄熟带顶大橙子,截顶去瓤,留少许汁液,将蟹肉、蟹黄、蟹油酿入橙盅,装入小甑,以酒、水、醋蒸熟,用盐拌而食之。”就是把大橙子切去顶,挖掉果肉,只保留一点汁液,再把蟹肉、蟹黄、蟹油放进去,最后再用酒、水、醋调和成的汁来蒸熟,出锅撒点盐就可以吃了。刘克庄有诗云“叶浮嫩绿酒初熟,橙切香黄蟹正肥”,说的正是这“蟹酿橙”。
明朝时,老饕们在食蟹工具上做了创新。据美食指南《考吃》记载,明代初创的食蟹工具有锤、镦、钳、铲、匙、叉、刮、针,俗称“蟹八件”。至民国初年,又发展为蟹三件(鼎、签子、锤)、四件乃至八件、十二件,鼎盛时期一套吃蟹工具竟多达六十四件。
江浙啖蟹指南
秋风起、蟹脚痒
“秋风起、蟹脚痒”从古至今,伴随着秋叶飘落而来的还有人们为了吃上美味螃蟹而“躁动的心”。眼下正是大闸蟹最肥美的时节,全国各地在吃蟹这件事上各显神通,花样百出,尤以江浙地区为甚。接下来就为大家奉上一份“包邮区”啖蟹指南。
江苏沿海,以河蟹和湖蟹闻名天下。阳澄湖蟹、太湖蟹、洪泽湖蟹、高邮湖蟹、固城湖蟹······江苏襟江带湖,温度又适宜螃蟹生长,不同品种各有千秋。但要看谁能“站上C位”,靠的似乎不只是口感。
阳澄湖大螃蟹今日位尊,但在宋元时期,太湖蟹最受推崇。金人高德基《平江记事》中载文:“吴中蟹味甚佳,而太湖之种差大,殻亦脆软,世称湖蟹第一”。
其实,大闸蟹并非阳澄湖特有。大闸蟹属于半水螃蟹,虽然长在淡水里,但要到河口的浅海生宝宝,为了生宝宝,这些螃蟹会通过一些闸口,人们会挑个头大的吃掉,所以得名大闸蟹。所以理论上,有河海的地方就会有大闸蟹。
南下到浙江宁波、舟山一带,梭子蟹可谓餐桌上的主流,当地人多称之为“白蟹”。虽然和北方山东的梭子蟹同门,但不同水土养育的不同人,宁波人赋予了梭子蟹更多元的吃法。
当地人吃蟹,讲究“鲜”。鲜活的梭子蟹还不够,生吃更能享尽美味。挑选最肥最鲜的梭子蟹切开,加盐卤水浸泡一夜,就可食用。凭借个人喜好,腌好的炝蟹里还能加点白糖或米醋。冰咸蟹配上热米饭,收获极致的“透骨鲜”。
在梭子蟹最肥的时节,腌制带饱满红膏的母蟹,就是名菜“红膏炝蟹”,一般是宁波人招待客人或过年时吃的“大菜”。
沿着海岸线继续南下,到了浙江台州。东临东海的台州三门以青蟹闻名。这里的青蟹称得上魁梧,色泽光亮呈青蓝色,肉质格外紧实。三门养殖青蟹已有200余年历史,当地流传着“若要富,靠海涂,要造房,养蟹王”的渔谚。
除了蒸炒,青蟹也有“生吃”的传统。与呛梭子蟹略有不同,酱青蟹用上更多黄酒和姜葱丝腌制,酒香醇厚之中别有一番鲜甜。
啖蟹,自古以来便是一件极其风雅之事。
食蟹更是做法多样、吃法殊同。所以关于品蟹这事,还是得亲自尝尝其中滋味,方能品得其中之妙。
金秋佳节,何不邀上好友对着月亮畅饮一瓶黄酒,吃几对大螃蟹,一点点一丝丝地拆。无蟹不成秋,这,真可以说是金秋最浪漫的生活仪式了。
青春手记
江浙人食蟹的历史悠久,从认蟹、识蟹到吃蟹、吃好蟹,这是一个漫长的认知与探索过程。文人雅士的诗文和著作,就是对蟹文化的总结与颂扬,这是我国蟹文化中珍贵的文献。
一呼一吸中,一饮一啄间,酸甜苦辣神州味尽显其中。千年岁月激荡,留下世上万千风味,从西周时期的钟鸣鼎食到现如今的各式佳肴,中华饮食文化谱写出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先人是探索者、实践者,诠释出了美味的蟹菜品和精彩的蟹文化。而这些,值得后人加以细细研究,从中得到启发,获取灵感,创造出更多、更新、更美的蟹之佳肴。
编辑:黄 敏
审核:袁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