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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快乐

2024-03-13 来源:微信公众号“时光里的时光”

  放鞭炮,是父亲过年的最爱,即便在只买得起一两个“二踢脚”(老家叫“火炮“,两头响)意思意思过年的贫穷年代。


  放鞭炮与贴对联,是每年过年父亲当仁不让的两件大事。先是贴对联,不识字的父亲容不得半点马虎,总是问了哪个是上联,然后拿着梯子,边贴边问我们正不正。从梯子上下来后,还仔细端详贴得好不好,以塝(读bàng)师傅特有的眼力,再去贴另一边。看着贴好的大红对联,满意了,父亲便点燃一根香烟。


  父亲一辈子抽烟,很长时间里抽的都是自种的烟草而制的旱烟,但过年时也会买一两包“大红鹰”(一毛三分钱一包)待客,还有一用处是,为了上坟点“火炮”方便。上坟,一般是同族的几家聚在一起。各家把祭品在先祖的坟前摆好,跪拜后,一家接着一家地放“火炮”,很是壮观。寂静而空旷的山地,听“火炮”声声,看焰火与不远处的村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呼应,过年的气氛浓在每个人的心里。


  父亲喜欢放鞭炮,担纲贴对联,一直到辞世的前一年。知道父亲喜欢放鞭炮,大学毕业工作后,每次回老家过年,我都会买足够的鞭炮让父亲过瘾。这些年,鞭炮的品种也越来越多,以前没有的几十响的烟花炮,在村里很是普遍,而我每次回家,总会把村里小店最大的上千响的挂炮买来让老人放,但父亲似乎还是钟情过去那种“火炮”,也喜欢一串串的小鞭炮(老家叫百子“火炮”)。每次,不敢放鞭炮的我,老怕父亲伤着手,总是提醒他。有趣的是,身体虚弱步履蹒跚的父亲,在点燃鞭炮那一瞬间,动作变得麻利,忘掉了自己的年龄,年的快乐,写在脸上。大前年回家过春节时,我站在远处看父亲放鞭炮,明明看到点燃时鞭炮熏着了他的手,问有事没,老人用手蹭了蹭衣服,笑着说“没事没事”。如今,老家过年放鞭炮,不仅上坟放,除夕年夜饭前还要放;不仅初一早晨开门放,过了年游子远行离开家时还得放。鞭炮,寄托着乡亲对故人的感念,对幸福生活的感怀,对来年的希望和祈愿。听着新年鞭炮声的彼伏此起,很想让父亲再痛快地放鞭炮,很想再看到老父亲放鞭炮时的神情,那种无论日子多艰难,岁月多沧桑,也没改了内心的一份纯真和顽皮。




编辑:黄 敏

审核:袁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