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家在长治市长子县,她是一位地地道道,朴实无华的女人。她是那个时代中国大部分农村妇女的缩影。姥姥已过世,但姥姥做的“小细面”却令我至今难忘。
“小细面”是我特意对姥姥做的手工面条的称呼。它是由白面、豆面、粉面以一定的比例混合,经过和面、擀面、刀切制作而成。混合面粉时,虽没有精确的测量工具,但凭借数年来姥姥的经验总结,每次都能把“量”控制得近乎完美。面粉混合而成后,用温水和面,松散的面在姥姥有力而又灵活的揉搓下变成了光滑的面团。擀面的过程也讲究技巧,腰部、肩膀、手臂要协同发力,手从擀面杖的中心由内向外,再由外向内……循环往复,面团就被擀成了厚薄均匀的面片,虽看似和店铺里卖的面片外观差不多,但姥姥的手擀面吃起来的口感更软更好。
接下来,就到了切制“小细面”的过程了。之所以叫它“小细面”,字如其意,是因为它又小又细,小的精致,细的均匀。切“小细面”的时候,姥姥一手拿刀,用另一只手手指按住面片,以指尖作为切面的衡量点,指尖向后退一下,刀向前进一下。姥姥的手速很快,我根本看不清她指尖的后退,不一会儿,细细的面就均匀地切好了。儿时心里总在嘀咕:不会切到手吗?对姥姥的崇拜也油然而起。“小细面”切得“小”主要是因为姥姥的牙口不好,为了方便吃饭,就把长长的面条切割成短小的面段,煮出来之后,既有口感上的软糯,也方便咀嚼,更利于消化。我们一老一小都喜欢吃这种“小细面”,所以每次姥姥做“小细面”,总能令我胃口大开,满足我的食欲。
面条好吃,一方面在面,另一方面在卤。因为姥姥是素食主义者,经常做的卤就是家常的素卤。蒜薹、木耳、洋葱、豆腐……经过精心炒制,再勾些芡汁,调到浓稠可口,便是浇饭的美味。让我欢喜的是,姥姥总是能记住我的喜好,每次都放很多粉皮。软软的粉皮总在还没开饭前,就被我一一挑拣出来,吸溜进肚子里了。
在我记忆中,从六七岁就开始吃“小细面”,一直到姥姥70岁以后不能做饭。自那以后,妈妈就承担起了做饭的任务,但“小细面”没有得到真传和延续,味道总不如姥姥做的好吃。如今姥姥已去世,“小细面”成了我对姥姥最多的怀念,也是我心中最美的味道。
来源:山西晚报客户端
出处:闫小池(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