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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举国祭权阉

2022-06-01 来源:《文史天地》

  祠,即祠堂,原本是祭祀死去的祖先或先贤的宗庙。为活着的人建造的祠堂,称为“生祠”。只有那些真心为百姓谋福祉的人,百姓才可能为其建生祠。可就在乱象频出的明末,竟有不少人为权阉魏忠贤建生祠,而且是建在全国各地,数量相当多。


  权倾朝野魏忠贤在历史上臭名昭彰,他权势熏天,培植的党羽遍布朝堂内外。当时,顾秉谦、冯铨等人主宰着内阁。其下文臣则有“五虎”“十狗”“十孩儿”“四十孙”之类的人物。在地方大员中,更是有不少追随者。《明史》中说:“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遍置死党。”而对这些人而言,魏忠贤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政治靠山,他们的荣华富贵都是魏忠贤给的,所以自是要死心塌地肝脑涂地追随魏忠贤,还要在行动上做些什么表示自己的忠心。于是,朝廷内外众多的官僚掀起为魏忠贤建造生祠的运动。


  皇帝助阵为魏忠贤建生祠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浙江巡抚潘汝桢。明熹宗天启六年(1626年)六月初二,潘汝桢上奏折请求为魏忠贤建生祠。奏疏通篇都是阿谀奉承拍马溜须之词,为魏忠贤歌功颂德,还说大明之所以“途歌巷舞”、国泰民安,都归功于魏忠贤。


  当时明熹宗的心思根本不在国家大事上,于是对潘汝桢这个奏折“圣旨”的答复如下:“据奏,魏忠贤心勤为国,念切恤民……宜从众请,用建生祠,着于地方营造,以垂不朽。”明熹宗还为生祠赏赐匾额——“普德”。


  那些善于钻营的官僚们立即敏锐地察觉到魏忠贤和皇帝对这件事的态度,立即积极响应,纷纷在各地为魏忠贤建立生祠。应天巡抚毛一鹭在苏州虎丘建生祠,蓟辽总督阎鸣泰于蓟州、密云、昌平等地一口气建了七座生祠,花费白银数十万两。这钱当然不是出自阎鸣泰的腰包,而是从军费中开支的。宣大总督张朴于宣府、大同建生祠,山西巡抚曹尔桢于五台山建生祠……魏忠贤的生祠甚至还建到了京城。工部郎中曾国桢建生祠于卢沟桥畔,巡视五城御史黄宪卿建生祠于宣武门外,顺天府尹李春茂建生祠于宣武门内,更有甚者将魏忠贤的生祠建到了皇帝祖坟边上,孝陵卫指挥李之才建生祠于孝陵前,河道总督薛茂相建生祠于凤阳皇陵旁。不到一年,各地一共建造了魏忠贤生祠四十处。


  为魏忠贤争建生祠者不计其数。宗室如楚王朱华烽,勋戚如武清侯李诚铭,廷臣如尚书邵辅忠等,都纷纷为魏忠贤建祠。


  天津巡抚黄运泰为魏忠贤建生祠,迎接魏忠贤“喜容”的仪式隆重程度超过了蓟州。当时人如此写道:“五拜三叩头,乘马前导,如迎诏仪。及像至祠所安置迄,运泰列拜丹犀,率文武诸官俱五拜三叩头,运泰至像前万福,口称某名某年某事蒙九千岁(魏忠贤)扶植,叩头谢:又某年某月蒙九千岁升拔,则又叩头谢。


  天津巡抚黄运泰还别有用心地将魏忠贤的“喜容”雕刻成“垂旒执笏”的帝王相。兵备副使耿如杞看到魏忠贤的“喜容”一副帝王相,颇有反感,只作长揖而不拜,因而遭人参奏,魏忠贤立即派锦衣卫缇骑把耿如杞逮捕入狱。这就更加助长了宵小之徒对魏忠贤的崇拜之风。


  集体倒台给魏忠贤建生祠如此丧失自己人格的人个个攘臂争先,唯恐落后。巡抚杨邦宪在南昌造生祠,为了扩充范嗣,竞悍然下令拆毁供奉周(周敦颐)、二程(程颐、程颢)的三贤祠,先贤偶像,尽被捣毁,让出地方来建生祠。没想到祠还没建,明熹宗就龙驭上宾了,接着魏忠贤也就倒了台。这位杨邦宪最后也因此被入了逆案。


  多行不义必自毙。恶贯满盈的魏忠贤自然逃不出历史对他的惩罚。1628年10月,崇祯皇帝登基后,即罢免了魏忠贤,令其到凤阳守灵,崇祯觉得这样做不解气,干脆又令人在半路结果他,魏忠贤被迫上吊自尽。潘汝桢这个无耻之徒的命运也没有好到哪里,魏忠贤失势后,他自知没有好果子吃,带着儿女慌慌张张逃到西北,半路上死于强盗之手。


  魏忠贤的拥趸和追随者们在各地所建的生祠全部被拆除,魏忠贤本人也受到百世万代人们的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