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痛

　　她叫武红姗，生在洛阳市新安县最穷的郁山沟。

　　今年6月份，18岁的她拄着双拐从郁山走到洛阳，走了三天。本来她是想乘车的，但在站上人家都上完她挣扎着上时，售票小姐说了声“下去”！她就咬牙一步一步走了，有车也不上了。

　　她是要到洛阳打工的。她生下来时就少一只手，左手一直是个骨包。还是小儿麻痹，右腿萎缩高吊不着地。她爹在她6岁时病故，娘是个傻子。她一天学也没上过，拄着拐放牛放羊。19岁那年又得了个怪病，头疼，天天小疼，大疼是从几月发作一次到几十天发作一次，发作起来就跟疯子一样撞墙。一直没钱看，邻居常送给她几片止痛片。今年2月，该备年货时，傻娘一场大病也走了。她守孝四个月，就在全村人都为她发愁时，她锁了窑门，去了洛阳。

　　她本想找个一只手一条腿能干的活儿，找呀找，没找到。几天后，她选择了擦皮鞋。第一天出摊时，一个擦皮鞋的女人教她挣大钱的招，并说和她一起干。她把她在山村里、在家里说过无数次的话又说了一遍：“老天爷把一条命交给我了，我一不能死，二不能伸手要饭！”

　　那天她正在擦皮鞋，“呕”的一声又犯病了，倒地抽搐，两手抱头，撕心裂肺般地惨叫，接着是一声一声惨叫着一下一下碰楼角，鲜血直流！

　　一旁的同行把她送到了医院。医院检查出两种要命的病：脑瘤，附带抑郁症！症状特殊，别说没钱，就是有钱医院也治不了，两个病都得自己挺着！红姗自己那痛劲过去后，就马上又笑笑的了，对所有人说没事没事，多少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医生也只能让她走，她笑得很天真很不在乎，她早就把受这种疼痛当做生命中一件必做的事情了，痛过去就是不痛了，不痛就是幸福了！

　　但犯病越来越频繁，老是让许多人围着看，红姗就求几个同行，让她们在她犯病时赶紧送她回她的小租屋里，就半里路。同行们也只能这样帮她。送了几回，有一个白发白须的仙态老人找到皮鞋摊来了，是个会针灸推拿的老中医。从此，红姗就每天到老人那里扎一次针。擦一天皮鞋，下午收摊就该去扎针了，从几根到几十根，目前已扎到百余根，一次六个多时辰。老人一分钱不收，老人说他一生没见过这么能忍痛的女孩。

　　那天，老人边扎针边含泪说：“孩子，你这病放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了！你知道你还要为这条命忍多大的痛吗？”她笑说：“我得受！人命关天！”老人惊愣，她又笑说：“我占了人间一条命，就得负责，就不能丢开这条命不管……”

　　老人给武红姗鞠了个躬！

　　“占了人间一条命！”这句话足以让一切人一切书一切理羞愧俯首——你“占”了人间一条命，你就必须负责到底！

编辑：黄 敏

审核：袁 野